“不好意思，没吓着你们吧。”

申固的目光越过我，直勾勾地落在林越身上，扯出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。

“我给你点份牛排，算赔罪。”

“不用不用，我们吃饱了！”林越连忙摆手，礼貌地拒绝。

申固却像是没听见，我行我素地招来服务员，直接给我们“安排”了一份牛排和四份甜点。

林越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，侧头想对我说什么。

只是他刚要开口，就被申固凉飕飕的声音打断了。

“你们两位，看上去，可不怎么般配啊。”

申固的视线像探照灯一样在林越身上扫射，带着审视和挑衅：“怎么在一起的？不介意跟我们分享分享？”

三句话，句句带刺，还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慢。

饶是林越脾气再好，脸色也沉了下来。

我叹了口气，伸手拍了拍林越的胳膊，示意他别冲动。

我转向申固，语气平静却疏离：“我们的事，好像和你没关系。”

“牛排就不必了，我们已经吃完，准备走了。”

我拉着林越起身，朝申固那茫然无措的女友礼貌性地笑笑：“你们慢用。”

说完，我便要带林越离开。

“我让你们走了吗？”申固的声音陡然转冷，像腊月的寒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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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理他，拉着林越继续走。可走到一半，申固却猛地伸手，死死拽住了林越的胳膊。

“姓林的，遇见事就知道躲？跑这么快，还算不算男人？”

林越的眉宇间瞬间燃起一簇火苗。

但他看出了我的意愿，硬生生将那股火气压了回去，用力甩开申固的手，快步跟上我。

被我们无视的申固，脸色一寸寸沉了下去，阴鸷得仿佛能拧出水来。

就在我和林越即将走出餐厅大门的那一刻，他突然“砰”地一声猛拍桌子！

整个餐厅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。

然后，他咬着牙，朝林越的背影，一字一顿地嘶吼道：

“姓林的！”

“你跟阮知薇在一起，她有没有告诉过你，她——被——人——侵——犯——过！”

林越的身体骤然僵住。

我的脚步，也死死地钉在了原地。

那一瞬间，整个世界都安静了，只剩下无数道或同情、或鄙夷、或好奇的目光，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。

我闭上眼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试图用疼痛抵御那股熟悉的、令人窒息的羞耻感。

“她不敢告诉你是吧？”

申固嘲讽的笑声在身后响起，他一步步走近，像个宣判的魔鬼。

“她不肯说，要不要我来告诉你细节？”

他在我面前站定，目光越过我，挑衅地看着林越：“毕竟你们都在一起了。我只是好奇，你听完这些，还会不会要她！”

“闭上你的臭嘴！”林越浑身肌肉紧绷，双拳在身侧攥得咯咯作响，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吃人。

申固却不怒反笑：“装什么纯情？都是男人，谁还不懂谁？”

“那你就说来听听吧。”

一道清冷的声音，突兀地打断了两人间的剑拔弩张。

申固和林越都愣住了。

申固猛地回头看我，在对上我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时，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
他故作镇定地问：“你……你刚说什么？！”

“我说，”我面无表情地重复，“我也忘得差不多了。既然你还记得那么清楚，不如现在就说出来，让我也重温一下。”

话音落下的瞬间，申固脸上那副小人得志的表情，彻底僵住了。

他似乎终于意识到，当他用那些最恶毒的话作为武器刺向别人时，我这个当事人，就站在这里，一字不落地听着。

“阮知薇！”他憋了半天，只喊出我的名字。

他真的慌了，伸手想来拉我。

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，一动不动，直到他的手停在我身前半寸的空气里，再也无法前进。

“不……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他脸色惨白，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。

我不想听。

我只问：“你不准备说了吗？”

“我不会说的！”他想也不想地大吼，声音尖锐得像在发誓，“我怎么可能会说！你知道的，我根本不可能伤害你！我不是那个意思的！”

他越解释越乱，急得抓耳挠腮，像一只滑稽的猴子。

我沉默地看着他发疯。

在转身离开前，我最后看了他一眼，嘴唇微启，只送给他两个字。

“孬种。”

敢做不敢当，不是孬种是什么？

我平静地转身，拉开餐厅的大门。

身后，传来重物被狠狠扫落在地的沉闷巨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