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马上过年了，你回去休息休息，干脆年后再上班。把状态给我调整好了！你不知道你的岗位有多重要吗？这次就算了，我给你跟赵筱苒记过，但年后上班观察一个月，谁要是再出问题就不会这么轻拿轻放了！”

齐致远道了谢，回宿舍收拾了几套衣服，便拎着包出发了，他无法在宿舍待下去，只要停下来，他便坐立难安，今晚他打算在车站对付一晚，仿佛只有这样，才能更快见到余冬青。

天已擦黑，一天没吃饭的他饥肠辘辘，他在路边找了个摊，点了一碗面，面条上来，那卖面的老伯却热情开口：“是你呀小伙子？”

齐致远抬头打量了一会才想起，这是以前常在他们中学门口摆摊的老伯：“老伯，你怎么在这摆摊？”

“学生放假啦，我换个地方。你现在大学毕业了吧？你可是那一届我们学校唯一的大学生呀，常跟着你的那个小姑娘呢？听说你们结婚了，恭喜呀。”

齐致远扯着嘴角，挤出一个艰涩的笑：“她回娘家了。”

他不再寒暄，低头吃面，氤氲的热气中，泪珠一颗颗坠入碗底，溅起一片片小水花。

齐致远终于坐上了去敦煌的火车，窗外的风景快速倒退，他的心也飞了出去，他一遍遍在心中打着腹稿，想着再见时该说点什么。

三天时间过去，他在摇摇晃晃的汽车中来到了敦煌研究院。

他甚至没来得及打量眼前的建筑，确认了招牌后，便匆匆过去找门卫张大爷：“大爷，我σσψ找余冬青。”

门卫记忆力不错，一下就想起来余冬青是谁，他打量了一眼风尘仆仆的齐致远，问了他的名字，齐致远有一瞬间的犹豫，他不知道如果自己说了，冬青还会不会出来见他。

果然，电话打进去如泥牛入海，他在门口从中午等到天黑。

余冬青来到研究院快两周了，她跟李明修每日沉浸在学习中，壁画修复的工艺很繁复，他们才只堪堪学了一点皮毛，门卫打电话进来通知的时候，她正忙着，连齐致远的名字都没听清楚，很快便将这事抛到脑后。

直到忙完所有工作，她才想起来这件事，齐致远来了？

她皱皱眉，先跟李明修去食堂吃了饭，才自己慢悠悠往门口走，这两周对她来说宛如新生，她太忙了，每天晚上倒头就睡，根本没有时间想起齐致远。

研究院门口晚上只有一盏灯，齐致远就站在路灯下，百无聊赖的等着。

18

齐致远一抬头，就看到余冬青站在他眼前，就好像过去几年无数个平常的日子一样，他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。

可眼前的余冬青不再是往日的余冬青，她眉眼如霜，哪怕见到齐致远哭，也没有丝毫动容，齐致远忽然就明白，一切都不一样了，眼前的余冬青，不是那个爱他如命的余冬青。

那个爱他如命的余冬青彻底走丢了。

他无法再压抑自己的情绪，蹲在地上无声痛哭，余冬青冷漠开口：“齐致远，你过来就是为了哭给我看吗？”

齐致远收敛了情绪，他看着余冬青，想说点什么，路上他打了满腹的草稿，可临了，只有一句带着哽咽的：“流产的时候，很痛吧......”

余冬青再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，孩子是她午夜梦回无法忘却的痛，是她身上永远长不好的溃烂血肉，她眼里闪着泪花，说出来的话如同刺刀：“你现在的痛，比不过我的十分之一。”

余冬青转身欲走，被齐致远拉住手腕，齐致远哀求道：“冬青，再给我几分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