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
锦旗的红，刺得江知谣眼睛生疼。

许念云被那群人簇拥在中间，脸颊泛红，羞涩地摆着手：

“大家太客气了，我只是做了任何有良知的法律人都会做的事，是师兄一直教导我，要坚守正义……”

正义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，实在是玷污了这两个字。

她飞快地在浏览器输入那个烂熟于心的***。

页面能打开，但当她尝试登录时，屏幕赫然显示：密码错误。

她连续试了几个常用密码，全部失败。

江知谣心脏猛地一沉，她想起这件事情只有池渊是知情的，她的所有东西都没有对他设限。

看着许念云站在她打造的舞台上，扮演着纯洁无瑕的“正义使者”，江知谣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。

她不在乎那些声誉，但不代表可以让别人随意窃取。

她站起身，径直走向池渊的独立办公室。

池渊正在看文件，闻声抬头，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：

“怎么了？”

江知谣反手关上门，隔绝了外面的喧闹。

她走到办公桌前，与池渊对上视线。

“法援之光的论坛是怎么回事？”

池渊把文件轻轻放下，抬眼时眸色淡然。

“你打了念云，论坛就当给她的补偿。何况这一年来也确实是她在管。”

江知谣气的简直要笑出来：“我打她那是她该打，你凭什么替我补偿？”

“就凭现在登录密码在我手里。”池渊指尖轻点桌面。

“再说，一个公益论坛而已，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？知谣，你要大度一点。”

“我大度不了。”江知谣寸步不让。

“如果我说，我偏要去揭穿她这个冒牌货呢？”

办公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。

池渊缓缓站起身，隔着宽大的办公桌与她对峙。

他沉默了几秒，忽然开口，声音不高，却像一把剑狠狠扎在江知谣的心上：

“我记得……***遗体，还在殡仪馆停灵，没来得及安葬？”

“老人家辛苦一辈子，总该体面地走。”

江知谣不敢置信地看向他，面色煞白。

她听得出来，池渊在威胁她。

他用爷爷的身后事拿捏她。

如果她敢动许念云，他就有能力让爷爷连死后都不得安宁。

泪水瞬间涌上眼眶，却被她死**了回去。

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，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。

他不仅毁了她的路，现在连她死去的爷爷都要拿来当做***。

池渊看着她眼中的痛楚，语气稍微放缓：

“知谣，听话。论坛的事到此为止。哄念云开心的而已。”

江知谣死死咬着下唇，尝到了血腥味。

她明白了。

在他心里，许念云的心情，远高于她爷爷的尊严，高于她的一切。

她看着池渊，眼神一点点冷下去，最后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。

她没有再说话，只是缓缓直起身，转身，拉开门走了出去。

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。

短短几天，她却好似已经不认识池渊了。

那个曾经为了娶她愿意跪祠堂挨鞭子的池渊，已经不在了。

她近乎麻木地数着时间过日子，直到池渊将一份项目书放到江知谣的办公桌上。

“这桩公益诉讼，媒体都在盯着，关注度很高。”

“打赢了，就是业内新标杆。”

江知谣盯着项目封面，没碰。

池渊看着她疏离的侧脸，声音软下来：

“案子给你，知谣，那件小事值得你闹这么久的脾气吗，连家都不回了。”

她实在不愿意回家面对他，这两天都定的酒店，他却只认为她是在闹脾气。

永远觉得只要给她补偿她就不会再介意那些事。

江知谣吐出一口气，疲惫地闭了闭眼，接过项目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