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嗓子“退退退”，不仅吼懵了恶鬼，也吼懵了直播间里为数不多的观众。

我呆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指，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温热的触感。

这不科学，也不唯物。

但我现在都是个鬼了，讲科学才是不科学。

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彻底疯了。

【弹幕：主播！主播你还在吗？你真是顾清鸢？】

【弹幕：****，我好像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瓜！顶流前任的鬼魂在线直播驱鬼？这比小说还**！】

【弹幕：前面的别瞎说，肯定是特效！不过这特效做得真逼真，那个吊死鬼消失的样子，经费在燃烧啊！】

【弹幕：只有我注意到沈影帝还在哭吗？好可怜，他要是知道他前女友这么生猛，还会不会哭啊？】

我看着弹幕，清了清不存在的嗓子，试探性地用意识跟他们交流：“咳咳，那个……家人们，点点关注不迷路。”

话音刚落，直播间的人数从几十个猛地跳到了三百多。

看来我的声音他们能听见。

【弹幕：啊啊啊她说话了！声音好好听！跟顾清鸢生前一模一样！】

【弹幕：主播主播，你真是顾清鸢？你不是车祸死了吗？】

我叹了口气，决定实话（魔改版）实说：“一言难尽，简单来说，就是死了，但没完全死。现在卡bug了，暂时居住在地府和人间的夹缝里。”

【弹幕：？？？】

【弹幕：这设定我喜欢！赛博聊斋是吧！】

我看着还在那烧纸的沈惊辞，觉得有点吵。这哥们一边烧还一边念叨，什么“清鸢我给你烧了最新款的包包”“清鸢我给你烧了豪华跑车”，听得我脑仁疼。

大哥，都是纸啊！你还不如给我烧个活的厨子呢！

我对着沈惊辞的方向翻了个白眼，结果这个动作也被直播了出去。

【弹幕：哈哈哈哈主播好像很嫌弃沈影帝！】

【弹幕：笑死，沈惊辞深情悼念，顾清鸢在线嫌弃。】

【弹幕：莫名觉得有点好嗑是怎么回事？】

就在这时，沈惊辞的手机响了。他接起电话，是他的经纪人。

“惊辞啊，你还在墓地？热搜爆了！赶紧回来！”

“什么热搜？”沈惊辞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。

“你自己看！有个叫《震惊！顶流影帝竟在墓地对我做这种事！》的直播间，现在全网都在找！”

沈惊辞眉头一皱，点开了微博。

#沈惊辞墓地悼念前女友#这个词条高高挂在热搜第一。

而紧随其后的，是一个让我眼皮直跳的词条。

#寻找会退退退的女鬼#

点进去一看，广场上全是我的直播录屏片段。

一个是我翻着白眼嫌弃沈惊辞的动图。

另一个，就是我伸出手指，大喊“退！退！退！”然后一个青面獠牙的CG特效鬼“嗷”一声消失的视频。

评论区已经盖了十几万楼。

“这是什么沙雕电影的宣传物料吗？沈惊辞还接这种活儿？”

“楼上的你没看直播吗！这是真的直播！那个up主自称是顾清鸢的鬼魂！”

“哈哈哈哈笑不活了，沈惊辞哭得那么伤心，结果正主在旁边直播嫌弃他。求沈影帝的心理阴影面积。”

“有一说一，这个‘退退退’的特效做得不错，很有灵魂。”

沈惊辞捏着手机，脸色从悲伤转为错愕，又从错愕转为震怒。

“胡闹！”他低吼一声，“马上让公关团队处理！把这个直播间封掉！”

经纪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：“封不掉啊！我们试过了，这个直播间好像是个海外平台的bug，技术部的人说根本找不到后台！”

沈惊辞死死盯着那个“退退退”的视频，视频里的“女鬼”虽然模糊，但那个身形，那个翻白眼的姿态，竟然真的和顾清鸢有七八分相似。

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涌上心头。

他抬起头，茫然地环顾四周空无一人的墓地，夜风吹过，带着一丝凉意。

“清鸢……是你吗？”他喃喃自语。

我飘在半空中，看着他那副见了鬼（虽然确实是见了鬼）的表情，差点笑出声。

我对着直播间镜头挥了挥手：“家人们，今天直播先到这里，主播要去地府食堂抢饭了。明天同一时间，我们不见不散。”

说完，我意念一动，关掉了直播。

世界再次恢复了灰蒙蒙的寂静。

而人间，却因为我这场不到十分钟的直播，彻底炸开了锅。

无数网友涌入各大平台，疯狂寻找着这个神秘的“幽冥直播间”，而“退退退女鬼”这个名号，也在一夜之间，响彻全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