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一日，霍津没耐住寂寞闯入我的房门。

我仓促收起纸墨，却还是被抓个正着。

“写什么，给我看看。”

霍津发话，我作为婢子本没有反抗权利，只能怯怯交了上去，也盼他看到内容能知晓程家冤屈。

他接过纸，随意瞧了几眼，便放在火烛上燃了起来。

“不要！”

我试图上前抢走，却被他一把掐住了腰。

“程鸢，你好远大的心思，还想着为程家洗脱冤屈呢。”他淡淡道。

我不攥着他的腕骨，祈求道：“求你还给我。”

霍津冷笑，“你以为天下众人不知程家的事有疑点？你以为靠一己之力就能改变皇帝心意，改变我的心意，为程氏平冤？”

“你现在只是霍府的一个婢女而已，谁会信你的话？”

我眼中的光暗下去，握紧拳头看着他。

其实那日知道沈煜救我以后，我心中便有一丝侥幸，或许沈家会愿意帮我。

但是今天霍津的一番话点醒了我，是我忘记了，虽然霍津救我免于死难，但也同样是霍家推我进水火的。

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，他恨程家、恨我，所以哪怕知道程家的事情有疑点，也不会替我说话。

某种程度来说，他是程家落难的元凶之一。

我看着火光一点点燃尽那张纸，希冀也随之淡去，这么多年对他的感情与愧疚似乎也落幕了。

“霍大人说得对，霍家和程家也算扯平了，是奴婢期望太多失了分寸，今后一定恪守本分。”

不知为何，霍津脸上似乎掠过一丝哀愁，但很快消散，转身而去。

我心中只剩了一个念头。

夜里，我照常替霍津暖床，却没再避开他。

霍津青灰的眸跃上冷光，勾唇轻笑，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，打量着她的反应。

“今日怎么乖乖躺着没走？”他欺身压上来，低沉的声音令人浑身酥麻。

我蹙起眉，一双葱指抵在他胸膛前，“奴婢想明白了，还望霍大人疼我，待会轻点。”

床褥一皱一皱地扭动着，一场疯狂，凌乱，满是欲望的气息。

待霍津睡去，我一如既往出了屋，管家仍端着避孕汤药等我。

我一口抿进去，转身快速回了屋子，又将那口汤药尽数吐出。

５.

在文怜珺的数次请求下，皇帝终究没拗过，将文怜珺赐婚给霍津。

与此同时南部洪涝，霍津被派去探查民情。

霍府上下的安宁，都被文怜珺打乱了。

“郡主，您与霍大人还未成亲，现下住进来不合适啊！”嬷嬷劝道。

文怜珺指挥着婢女侍从们把一箱箱行李搬着，不厌烦地说：“皇帝已经赐婚，霍津自然不会毁婚于我，我搬进来又没什么，早晚都是夫妻。”

嬷嬷擦了把汗，继续劝着：“咱们朝代还没有未婚先住到夫君家中的先例，郡主此番定会让王爷和皇帝生气的！”

文怜珺环胸，“我二姐府中养那么多面首都没什么，我只是先住进夫君家中而已，嬷嬷你不必再劝我。”

我站在角落里将一切收尽眼底，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
作为霍津专门的暖床婢女，自然他不在的时间我是闲着的，也几乎不与文怜珺碰面。

这段时间我开始频繁恶心，心中大概明了缘由，却也不敢叫郎中来看。

霍津出去数月，我就在府中躲了数月，若他不回，我也无法威胁他为程家洗冤。

那阵子府中婢女多染风寒，我便被派去给文怜珺端预防的汤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