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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晚站在“云顶”旋转餐厅的落地窗前,指尖冰凉地贴着玻璃。

三十五层的高度让脚下的城市变成流动的星河,可她眼里只有杯中晃动的琥珀色液体,

以及十分钟前那个走进来的身影。陆时衍。他穿深灰色高定西装,

袖口露出的腕表是百达翡丽的星空系列,价值够买下她现在住的老城区公寓。

男人身姿挺拔如松,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向预留的靠窗位置,路过她这桌时,

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来,像在看一粒碍眼的灰尘。苏晚垂下眼帘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
五年了,他还是这副样子,永远活在金字塔尖,用俯视的姿态丈量世间万物,

包括她这条差点溺死在五年前那场暴雨里的人命。侍者送来餐后甜点,

提拉米苏上撒着细密的可可粉,像极了那年深秋落在墓园里的霜。苏晚没动勺子,

只听见邻桌传来压抑的低笑,陆时衍正在跟身边的人说笑,侧脸线条冷硬,

下颌线绷出锋利的弧度。“陆总最近心情不错啊,听说城南那块地拿下来了?”“小事。

”他的声音隔着几张桌子飘过来,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,“倒是苏氏那块烂摊子,

处理干净了吗?”苏晚握着杯子的手猛地收紧,玻璃杯壁传来细微的裂痕声。

旁边立刻有人接话:“早清盘了,苏振邦当年挪用公款的案子闹得那么大,

苏家早就成了业内笑柄。说起来,他那个女儿……”“不清楚。”陆时衍打断对方,

语气淡得像结了冰,“不相干的人,没必要浪费时间。”苏晚猛地站起身,

椅子腿在地毯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整个餐厅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向她。

陆时衍终于正眼看向她,黑眸里没什么情绪,像结了冰的深潭。她一步步走过去,

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。停在他面前时,她抬手,

将半杯威士忌精准地泼在他昂贵的西装前襟上。琥珀色的液体顺着他线条分明的锁骨往下淌,

浸湿了雪白的衬衫。周围响起抽气声,陆时衍身边的助理立刻想上前,被他抬手制止了。

“苏**。”他慢条斯理地抽出纸巾擦拭,语气听不出喜怒,“五年不见,脾气见长。

”“陆总记性真好。”苏晚笑了笑,眼底却没半点温度,“我还以为,

陆总早就忘了我这个‘不相干的人’。”陆时衍抬眼,

黑眸沉沉地锁住她:“把你父亲送进监狱的人是我,你恨我,理所当然。但在这里闹事,

苏晚,你还没掂量清楚自己的分量。”他的话像冰锥扎进心脏,苏晚却挺直脊背,

从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在桌上:“我来不是跟你算旧账的。

陆氏最近在竞标城西的文化产业园项目,这份是苏氏当年做的规划草案,

里面有你们现在方案里缺失的核心数据。”陆时衍的目光落在文件上,眉峰微挑。“开个价。

”苏晚看着他,一字一顿地说,“或者,用它换一个机会——让我进陆氏,项目组。

”周围的人都露出惊愕的表情。谁不知道陆时衍和苏家的恩怨?当年陆时衍亲手送苏父入狱,

苏家产业被陆氏低价收购,苏晚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。如今她竟然主动找上门,还要进陆氏?

陆时衍拿起文件,指尖翻过几页,忽然笑了。那笑意没达眼底,

带着嘲弄和一丝探究:“苏晚,你想用这份东西,接近我?”“我只想拿回属于苏家的东西。

”苏晚迎上他的视线,毫不退缩,“这个项目本就是我父亲当年的心血,

被你们陆氏用不正当手段抢走,现在我只是想参与其中。”“不正当?”陆时衍放下文件,

身体微微前倾,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,“苏振邦挪用公款填补亏空,证据确凿。

他签下的**协议,白纸黑字。苏晚,别跟我提‘正当’两个字,你不配。

”苏晚的脸色瞬间惨白,指尖发抖。她知道父亲有错,可陆时衍当年的手段,比豺狼更狠。

他不仅吞并了苏家,还在媒体上大肆渲染苏父的罪证,让苏家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入泥沼,

连祖坟都被愤怒的投资者泼了油漆。“我没跟你讨价还价。”她深吸一口气,

压下翻涌的情绪,“文件你留着,考虑清楚。明天这个时候,我要你的答复。”说完,

她转身就走,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带着决绝,像在跟过去做最后的告别。

陆时衍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,拿起那份文件,

指尖在“苏氏集团”的落款上轻轻摩挲。助理低声问:“陆总,要查一下她这五年的行踪吗?

”“不用。”陆时衍将文件扔给助理,语气恢复了冰冷,“明天让她来签合同。记住,

把她放在项目组最边缘的位置,别给她任何接触核心资料的机会。

”助理愣住:“您真要让她进陆氏?”“放只猎物在眼皮子底下,

总比让她躲在暗处搞小动作强。”陆时衍端起酒杯,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危险的光,

“她不是想拿回属于苏家的东西吗?我倒要看看,她有多大本事。”苏晚走出“云顶”时,

晚风带着凉意刮在脸上。她仰头看着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建筑,

玻璃幕墙上倒映着自己模糊的影子,像个找不到归宿的幽灵。五年前,

她是众星捧月的苏家大**,穿着高定礼服参加慈善晚宴,陆时衍就站在不远处,

端着酒杯看她,眼神里有她当时读不懂的复杂情绪。那时两家虽有竞争,

却还维持着表面的平和,她甚至偷偷喜欢过这个传闻中冷漠寡言的陆家继承人。

直到父亲出事那天,她跪在陆氏集团楼下,淋了三个小时的雨,

求他看在两家父辈的情分上手下留情。陆时衍撑着黑伞站在她面前,居高临下地说:“情分?

苏晚,你父亲掏空公司的时候,怎么没想过情分?”他的伞没有分给她半分,

冰冷的雨水打在她脸上,和眼泪混在一起。从那天起,她的世界就只剩下恨。为了活下去,

为了给父亲翻案(她始终觉得父亲的案子有蹊跷),她洗去铅华,在异国他乡打三份工,

啃最便宜的面包,把所有能学的东西都塞进脑子里。她知道陆时衍不好对付,可她别无选择,

城西项目是她唯一的机会。手机震动起来,是监狱打来的。苏晚深吸一口气,按下接听键。

“小晚啊,”父亲苍老的声音传来,带着浓重的疲惫,“别再为我的事奔波了,

爸对不起你……陆时衍那边,你千万别去招惹他,我们斗不过他的……”“爸,您放心,

我有分寸。”苏晚忍着哽咽,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,“我找到一份新工作,挺好的,

以后能经常去看您了。”挂了电话,苏晚蹲在路边,终于忍不住捂住脸哭了起来。

过往的甜蜜与痛苦像潮水般涌来,将她彻底淹没。她恨陆时衍,恨他的冷酷无情,

可午夜梦回,又总会想起十七岁那年,在画展上,

他不动声色地替她挡开差点撞到她的服务生,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手腕,留下短暂的温热。

那份悸动,是她午夜梦回时唯一的微光,却被后来的滔天恨意烧成了灰烬。第二天,

苏晚准时出现在陆氏集团楼下。四十层的玻璃幕墙直插云霄,门口的保安穿着笔挺的制服,

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进出的每一个人。这里曾是她最熟悉的地方——陆氏和苏氏是商业对手,

她跟着父亲来谈过几次合作,每次都能感受到来自陆时衍的、若有似无的注视。前台通报后,

助理林薇下来接她。林薇是个精明干练的女人,看她的眼神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。

“苏**,陆总交代了,你的职位是项目助理,主要负责整理资料和会议记录。

”林薇递给她一张工牌,“跟我来吧,我带你去工位。”项目组在三十层,

办公区域宽敞明亮,每个人都穿着精致的职业装,步履匆匆。苏晚的工位在最角落,

紧挨着打印机,桌上只有一台老旧的电脑和一叠厚厚的文件。

“这是城西项目目前的进展资料,你先熟悉一下。”林薇把文件放在桌上,语气公式化,

“陆总说了,不该问的别问,不该碰的别碰。做好你分内的事就行。”苏晚没说话,

只是点了点头。她知道这是陆时衍的下马威,故意把她放在最不起眼的位置,让她受尽白眼。

果然,周围同事的目光都带着好奇和探究,窃窃私语声不断。“她就是苏家那个女儿?

”“是啊,听说当年陆总把她爸送进去的,她怎么还敢来陆氏?”“怕不是想伺机报复吧?

胆子也太大了。”苏晚假装没听见,打开电脑开始整理资料。

可那些文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皮毛,核心数据和规划方案只字未提。

她知道陆时衍不会轻易相信她,更不会给她接触核心的机会,只能耐着性子等待时机。

下午三点,项目组召开例会。苏晚作为记录员,坐在会议室最末的位置。陆时衍坐在主位,

一身黑色西装,气场强大,说话时目光锐利,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。

讨论到园区的绿化方案时,几个设计师争执不下。有人主张用进口树种,

提升档次;有人觉得应该用本地植物,降低维护成本。陆时衍听着,手指轻轻敲击桌面,

没说话。苏晚看着投影上的平面图,忽然想起父亲当年的设计理念——“人与自然共生”。

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鼓起勇气开口:“我觉得,或许可以采用垂直绿化。

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,带着惊讶。陆时衍抬眸看她,眼神冷淡:“说说你的想法。

”“城西地块的风向特殊,冬季风力较大,进口树种存活率低。本地树种虽然适应性强,

但观赏性不足。”苏晚定了定神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,“垂直绿化不仅能节省空间,

还能起到防风固沙的作用。我这里有一份当年做的可行性报告,

里面有具体的植物搭配方案……”“够了。”陆时衍打断她,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,

“苏晚,谁让你发表意见的?你的职责是记录,不是指手画脚。”苏晚的脸瞬间涨红,

指尖攥紧了笔。周围传来低低的笑声,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。陆时衍没再看她,

对设计师们说:“用进口树种,预算翻倍。散会。”他起身离开,经过苏晚身边时,

脚步顿了顿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:“别以为耍点小聪明就能引起我的注意。

在我这里,你的任何小动作都只会显得可笑。”苏晚看着他挺拔的背影,

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,又酸又涩。她知道自己不该抱有幻想,可刚才那一刻,

她是真的想为这个项目做点什么,不为陆时衍,只为父亲未竟的心血。下班后,

苏晚收拾东西准备离开,林薇忽然走过来,

把一份文件扔在她桌上:“陆总让你把这些资料整理好,明天早上给他。”文件足有半尺厚,

显然是故意刁难。苏晚抬头看林薇,对方挑衅地扬了扬下巴:“怎么?做不了?

做不了就早点滚,别在这里碍眼。”苏晚深吸一口气,拿起文件:“我会做完的。

”林薇嗤笑一声,转身走了。办公室很快空了下来,只剩下苏晚一个人。

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,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。她泡了杯咖啡,开始埋头整理资料。
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当她终于把最后一份文件整理好时,窗外已经是凌晨两点。

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,起身想去茶水间倒杯水,却在走廊里看到了陆时衍。他站在落地窗前,

背对着她,手里夹着一支烟,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。月光洒在他身上,勾勒出孤寂的轮廓,

和白天那个盛气凌人的陆总判若两人。苏晚下意识地想躲,却被他发现了。“还没走?

”他转过身,脸上没什么表情,烟灰落在昂贵的地毯上。“还有点事没做完。”苏晚低下头,

不敢看他的眼睛。陆时衍走过来,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文件上:“林薇给你的?”“……是。

”“她故意刁难你,你就不会拒绝?”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。苏晚抬起头,

对上他的视线:“在陆氏,我没有拒绝的权利,不是吗?”陆时衍看着她眼底的倔强,

忽然笑了,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:“苏晚,你还是这么倔。”这句话让苏晚心头一颤。

五年前,他也说过类似的话。那是在一次商业酒会上,她被一个油腻的投资商纠缠,

是陆时衍替她解了围。她当时红着脸说谢谢,他看着她,低声说:“你这倔脾气,

以后迟早要吃亏。”那时的他,眼神里有她读不懂的温柔。可现在,

那份温柔早已被冰冷的恨意取代。“陆总说笑了。”苏晚收回目光,语气疏离,

“如果没别的事,我先回去了。”她转身想走,手腕却被他猛地攥住。他的力气很大,

指尖冰凉,带着烟草的味道,烫得她像被火烧一样。“苏晚,”他的声音低沉,

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,“五年前,你为什么不告而别?”苏晚的身体僵住,

心脏狂跳起来。她怎么能告诉他,当年她是被他母亲逼走的?陆夫人找到她,

扔给她一张支票和一张去国外的机票,说她配不上陆时衍,说苏家马上就要倒了,

她只会拖累他。“我为什么留下?”苏晚用力甩开他的手,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,

“看着你一步步把苏家逼上绝路,看着我父亲在牢里受尽折磨,

还是看着你陆大总裁春风得意,享受着掠夺来的一切?”陆时衍的脸色沉了下来,

黑眸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:“所以你回来,就是为了报复我?”“是又怎么样?

”苏晚迎上他的视线,毫不退缩,“陆时衍,你欠我们苏家的,欠我的,

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!”“好啊。”陆时衍逼近一步,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,

“我等着你。但我警告你,别耍花样,否则,我不保证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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