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恰巧店里在放《沉溺》。

旋律慵懒暧昧。

暖色调光将两道颀长身影拢在明暗之间。

嗑cp的精髓就在于,一个眼神配上不同的BGM就能被解读成不同的意思。

两张这么爽的脸,管他黑的白的,全脑补成黄的。

而事实上,当事人甚至不熟到没话聊。

从点完餐到上菜,拢共也没说几句话。

司清跟他的共同话题实在太少,祁放的思维又有点跳脱。

他的一句话,她要想一会儿才能接上。

回话之前总是要考虑是不是得体、会不会无聊、有没有露馅。

小心翼翼,不太像她,又无可奈何。

对面可是祁放啊,人精一个。

这人厉害就厉害在,不端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少爷架子,却能把社交距离精准把控在不近不疏的层面。

正出神时,祁放搁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一声。

她肩膀微妙地抖了下,恍然有种走神被抓包的感觉,不自觉把头埋得低了些,喝了口茶。

暖黄灯光漓罩下,女生圆润的耳廓透着层难以忽视的粉晕。

祁放好整以暇地盯了会儿,支着下巴哼笑一声,“脸红什么?”

司清有点窘,抬手贴了贴脸颊,“有点热。”

掀眸才发现他已经把筷子并齐放回筷托,随口问了句,“你是不是吃饱了?”

祁放指腹摩挲了下茶盏,几晌,眉骨抬了抬,“是想说我吃饱了撑的?”

“......啊?”

在此之前,她压根没意识到这语境有歧义。

话题拐得太生硬,可能落在他耳朵里,就蒙了层嗔他似的意味。

她音调不自察地拔高了两分,“我没有这个意思。”

他懒洋洋靠进椅背,“哦,凶我。”

“?”

她眼弧缓缓撑圆,还没出声,又听见他撩着笑意的声音,“还瞪我。”

司清不知道该怎么辩解,垂下眼睫,捧着杯子抿了一口。

“那我不看你。”

隔着陶瓷茶盏,她声音显得有些闷。

“凭什么?我不好看?”

他又不乐意了。

司清听见桌下细微的衣料摩擦声,视线偏了偏。

预料之外地瞥见一抹红白色,呼吸一滞。

祁放长腿舒展开,鞋尖抵着她这侧的沙发脚,膝盖闲闲晃了两下。

似乎只是单纯嫌这座儿憋屈,抻开腿放松一下。

她却以一种微妙的姿势被圈在弹丸之地。

看她许久没做反应,祁放小腿碰了碰她的。

“真不看我了?”

微妙的、不属于她的温度盘桓着蔓延到她背脊,牵起一阵过电似的酥麻。

她应声抬起眼。

祁放偏偏头,唇角梨涡随着咬字浅浅陷下去。

“不好看么?”他鞋尖踢了踢她身下的沙发脚。

司清觉得,这人就像只刚寻到毛线球的猫。

身后毛绒绒的大尾巴摇啊摇的,来兴致了就探出爪子勾你一下。

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让人难以招架。

她姿势没变,双手捧着茶盏,黑白分明的鹿眼被氤氲着的热气洗得莹亮,弯唇回答他的问题。

“好看啊。”语气轻松得像单纯在陈述一个人所共知的事实。

心率却在他云淡风轻的一眼里不知疲倦地攀升。

“然后呢?”

司清:“什么然后?”

“凶完我,哄这么一下就想翻篇儿了?”

他眼梢扬了下,不满地睨着她,“再夸两句。”

司清:“......”哪里凶你了。

她握着杯子的手心沁了层薄汗,声音依旧冷静,“夸奖的话你听得还少吗?”

平时走到哪儿被人捧到哪儿的一个人,耳根子早该被好话灌软了。

哪里差她这份。

“太俗,想听山城榜眼夸两句。”

“......”

山城榜眼这事儿怎么都传到他那去了。

“嗯哼?”

他调子里勾着的那股说不清的***,亦或是打趣,捻得司清耳颊突然烫了下。

司清不太会夸人,平日里听到的那些用来描述祁放的词也大都挺简单粗暴的。

顶级男模,满级魅魔之类的,太超前了。

哪还有什么清新脱俗的好话是他没听过的。

她鼓了鼓脸颊,“夸京城状元还要学历吗?”

祁放手肘支着桌面,疏懒地扬了扬眼梢,“你知道的倒是多。”

“你的采访视频在山一门口挂了一个半月。”

长达25分钟的视频,好几段考后采访拼在一起的。

能看出来当时祁放应该没少接受采访,视频后半段肉眼可见地有点儿烦了。

主持人问他拿下状元的心得,他从一开始的言之有物,到最后懒散地往沙发上一靠——

司清上身后仰,模仿着当时视频里的画面,松弛地靠上沙发脊,“有手就行。”

祁放长睫垂下,冷白好看的手松松握拳掩着唇,低低笑了声。

小姑娘到底是小姑娘,端得再散漫,声音也还是一贯的和软。

可可爱爱。

“就你皮。”

看样子是被哄好了。

司清浅弯着唇角,息了声没再说什么。

盏里的抹茶放温了,还剩个杯底儿,她索性一口气喝掉。

涩味儿在舌根打转,余后又回甘。

临近八点一刻,两个人吃得差不多了,祁放去结账,司清在门外等他的时候,谈乐栖发来微信问她什么时候回。

回完消息,简单报了个平安,司清收了手机,阖眼吹了会风。

夏末的风总是温柔的,带着些许潮气蹭过脸颊,很舒服。

晚风轻踩着云朵,街路树的叶片被风打得沙沙啦啦地响。

直到廊檐的风铃摇曳起来,她缓缓睁眼,余光刚好拢进祁放的侧脸。

曾经微末的交集都足以成为她的小确幸。

而现在,他就站在她目之所及的地方。

“走吧。”他漫不经心地偏了偏头。

司清“喔”了声,偷偷弯了弯嘴角,提步跟上他。

两个人走到校门口,祁放接了通电话。

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,他脸色不太好看。

临末了,他垂眸,浅浅扫了司清一眼。

司清隐隐觉得,这通电话可能是她认识的人打来的。

“是唐有旻吗?”她问。

“昂。”

司清跟唐有旻高低有层亲属关系,祁放也没打算瞒她,“让我去***接他,具体原因没说。”

司清双手捏着背包的肩带,好半晌才从怔忡里缓过来,手心不自觉沁了层薄汗,“***吗?”

她重新确认一遍。

尾音掺进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抖。

“别紧张,听他声音没什么事儿。”

他侧过身,稍稍弯腰找平视线看她,声音难得放得很轻,“先把你送回去,晚点让他自己跟你说,嗯?”

小姑娘胆子小,又紧张着,不禁吓。

司清抬起头,“学长,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
透润的鹿眼被潮气洗得晶亮,直截了当地撞进他眼里。

那股可怜劲儿委实看得的他头皮麻了一下。

两个人又折回去往校外走。

司清有个小毛病,一慌就容易一下子想很多事情。

“学长,***离学校远吗?这个时间好打车吗?”

听说京城的晚高峰持续时间很长,一直到晚上***点钟都很难打到车。

她刚点开打车软件,又想起忘记问唐有旻在哪个***。

心慌燥人,一个没注意就踩到电动伸缩门的滑轨棱,眼前一晃踉跄了下。

几乎是同时,背脊贴上一道不属于她的温度。

周身被清凛的葡萄柚香气强势地包裹住。

祁放掌心托着她的小臂,把人稳住。

“放松。”

司清心有余悸地小口顺着气,轻轻“嗯”了声。

浅浅一声儿,细而软,被风一吹就散了。

女生单薄的肩膀小幅度耸动着,几缕发丝勾着他胸前的衣料,像是刚从惊怯里缓过来。

小小一个,压在他身上也没什么实感,软得好像没骨头似的。

祁放眸光顿了顿,不疾不徐地落在她身上。

怎么有人能娇成这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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