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！”
整个帽儿村里都响彻了二族老的吼声。
小老头儿跳着脚撒泼。
“把粮食都给他？开什么玩笑！”
有人上前劝说二族老。
“二族老，程风也是好心，帮咱们找一条出路！”
“为的不还是咱们将来不用受孔东山的窝囊气吗！”
“我们也知道听着不靠谱，但是您忘了制盐的事情吗？既然夫子他说有办法，不如让他试试看！”
可众人劝了半天，在二族老耳朵里权当是放屁。
他走到程风面前，指着他的鼻子。
“你会卖粮食？我看你没安好心！整个村子里，就你吃闲饭，你怕不是想卷了粮食跑路吧？”
这话说得难听，在场的人都听不下去了。
程风不卑不亢。
“我程风对天发誓，绝无......”
没等程风把话说完就被二族老给骂了回去。
“对天发誓有个屁用！这样！”
二族老围着程风绕了两圈。
“你把你家的房契拿出来！还有你的祖产！先押在我这儿！要是不能带粮食回来，这些东西就算给村里的补偿！”
程风心里想笑。
早知道二族老没憋好屁。
他惦记自己的祖产已经不是一天两天，要不然也不会处处给自己找麻烦。
只不过。
现在的程风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窝囊书生了。
“好！我答应你！”
二族老得逞。
可还没等他翘尾巴。
程风清了清嗓子。
“可我若是带了粮食回来呢？”
二族老被问懵了。
“带就带了呗，你想怎样？”
“只是如此？是不是不太公平？”
“那你尽管开条件！”
“把村东头祠堂旁边的房子，整修一遍，做更大的学堂！”
程风已经打定主意，想要将学堂办大，不光是帽儿村，还有附近十里八乡，只要想学的人，他统统收纳！
更何况。
打蛇打七寸，程风这话是捏着二族老的命脉说的。
那村东头祠堂旁边的房子，其实并不是和祠堂连在一起的，到底归谁，并没有个说法。
只是二族老一直占着。
以前程风不管，现在，他想插一手。
既然自己决定要教书，那就要育人。
首先拿二族老开刀，给大家上一课！
让他们知道，一味忍让只能任人宰割，只有站起来，才能掌握自己人生的主动权！
在某些恶人面前，寸土不让！
程风这话一说完。
村民们面面相觑。
高兴的是，终于有了更大的地方能让他们听讲。
但众人也知道那块地是二族老的好处，谁也不敢动。
众人顿时在心里替程风捏了把汗。
隐隐感觉这帽儿村要变天。
果然，二族老的脸色阴沉了几分。
憋了半天，他突然笑了。
“好啊！你要办学堂教书育人，我当然欢迎！就照你说的办！只要你能把粮食换回钱，我出大头整修那间房子给你用！”
两边这算是卯上了，而且看起来都是胸有成竹的样子。
村民们不禁充满了好奇。
说干就干。
傍晚时分，信任程风的村民都将家里的粮食送了过来，尤其是李三婶。
“夫子。”
三婶粗糙的大手握着程风的手。
“我们一家的命根子可就交给你了！”
“放心，三婶，”程风站在门口，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，勾勒出他的身影更加消瘦，但却充满坚定的力量，“我程风决不食言！”
李承乾坐在一旁的草垛上看着这一切。
对程风的钦佩之情，又高涨了几分。
第二天早上天不亮，李承乾就开始装车。
“等等......”
程风突然叫住李承乾，对他耳边耳语了几声。
“嗯？”李承乾听完程风的吩咐，满脸不解，“夫子这是何意？”
“你不用问，照办即可，到时候自然就知道。”
将一切准备妥当，程风带着李承乾离开学堂。
来到村口的时候，二族老早已经带人等候在此。
“地契......”
二族老见程风两手空空，哼了一声，“你该不会是心里没底，不敢把地契拿出来吧？”
“我家就在那儿。”
程风指着家的方向。
“如果我没有带着钱回来，任你宰割便是。”
说这话的时候，程风脸上带着十足的自信和底气。
反而让二族老的笑容变得心虚起来。
拿不准这程风到底在打什么算盘。
总之，在满村充满期待的目光中，程风师徒上路启程。
想要拿粮食换钱，要去最近的奉先县。
徒步行走，要一天多的脚程。
但程风眼不能见，脚力十分有限，李承乾又推着沉重的粮车。
直到天色黑了，两人才走了一半。
“夫子......”李承乾有些累了，“要不，我们歇一歇，你也吃点干粮？我看今天晚上就在这儿过夜......”
程风没有理会李承乾的建议，反而突然问起来。
“我们两个走的是不是很慢？”
李承乾被问的一愣。
“那是自然。”
“你说，如果是一个老人，比如二族老那个年纪，会比我们更快吗？”
李承乾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！
再联想到出门前程风那个奇怪的嘱托，李承乾恍然大悟。
“夫子，原来你想到了......”
还没等李承乾把话说完，前面突然响起一声大喝。
“站住！把粮食放下！”
“原来是剪径人！”
程风嘴上这么说，却没有丝毫惊慌，反而带着笑意。
“小李子，你打灯笼了吗？”
“没有！”
“那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带的是粮食？”
对方被问得一愣，显然是心虚。
“别废话！”那边传来骂声，“总之，不想死的，就把粮食放下，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！”
程风立刻举起双手，拉着李承乾后退一步。
“各位，悉听尊便！”
那边的人蜂拥而上，伸手就要去扛粮食袋。
程风和李承乾不做声，只剩下笑。
果不其然。
为首两人刚把粮食扛上肩头，立马大叫起来！
“什么东西！”
这就是程风出发前的嘱托——他让李承乾在每个麻袋里面都装了犁头。
那犁头本来就锋利，被粮食压着，更是如同野兽的利齿，咬在他们肩头！
那两人疼的就地打滚。
“小李子！还不动手！白打的便宜不打吗？”
“好嘞！夫子！您就瞧好吧！”
哦对了......李承乾立刻拍了自己的嘴一下。
忘了夫子看不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