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子仁愣了一下，看向自己的手。

重生回来后，他便下意识摘了婚戒。

他抬头看着邱梦蝶，回道：“戴着戒指做菜有些碍事，我就先摘了。”

邱梦蝶表情一顿，很快又皱起眉头。

“你知道摘下戒指意味着什么吗？”

她直觉今天的杜子仁有些反常。

两人每次碰上面，杜子仁都很热切，说是问长问短也不为过。

怎么会像今天这样沉默，还把戴了二十年的戒指摘了。

闻言，杜子仁摩挲着空空如也的无名指。

意味着他们二十年的婚姻结束，意味着他们感情也到此为止。

可这就是他现在最想要的。

见杜子仁不说话，邱梦蝶的眉头皱得更紧。

“戴好，我暂时没有让小灿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的打算。”

说完，她便越过他，往房里走去。

杜灿是他和邱梦蝶的女儿，今年已经读高一了。

杜子仁的心被“暂时”两个字提醒，果然，她早就有了离婚的想法。

四年后才提离婚，只是顾忌杜灿的学业。

他没有回答。

邱梦蝶就当他默认了。

进房前，她又公事公办地交代：“我下午还要去单位，到时候你送小灿去少年宫。”

“好。”

杜子仁叹了口气，动身去了鹭园酒楼。

刚厨房门口，杜子仁就听见师父赵婉婉的声音：“菜要切好切细，颠锅也都给我颠麻利点儿，别砸了咱们鹭园的招牌！”

赵婉婉自从捡回杜子仁，又当爹又当妈的，也没再结婚生子。

如今看到师父还好好活着，杜子仁心里止不住的快活。

在周围一众懒洋洋地回答下，他大声应道：“好嘞！”

声音大到赵婉婉都吓了一跳。

杜子仁去洗手消毒，戒指虽然已经摘下，食指上却仍有一圈明显的戒指印。

常年的厨师工作，让他手上的皮肤粗糙，关节也大，还有许多小伤口。

从前他总觉得自己这双手难看，如今可能没了那格格不入的钻戒，叫他觉得格外顺眼。

杜子仁从水缸里抓了条鱼出来，麻利地拍晕去鳞。

等事情忙完，差不多是下午两点钟了。

他走到后院，看见师父系着围裙，坐在门口抽烟，眯着眼，好不惬意。

杜子仁想起四年后她的肺癌，心里狠狠一揪，冲过去劈手把烟拿了。

他急声道：“你以后少抽点，最好别抽了。”

“嘿！”赵婉婉抬起头看他，“现在怎么还管起老娘来了。”

杜子仁脸色严肃：“你好些年没体检了，明天咱们去医院挂个号，好好检查下身体。”

赵婉婉刚想拒绝，但杜子仁态度很强硬：“咱俩一天不在，酒楼也不至于转不动，就这么说定了，明早我带你去。”

话音一落，酒楼的座机电话突然响了。

杜子仁快步走过去接起，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句：“您好，是杜灿的家长吗？杜灿在学校和同学打架了，麻烦您快来一趟吧！”

杜子仁脸色顿变。

……

直到放学，杜子仁才处理好杜灿和同学打架的事情。

走在去少年宫的路上，他问女儿：“好好的，为什么和人打架。”

杜灿一张嫩脸青一块紫一块，她一边走一边踢着石子，不搭话。

杜子仁看着她的背影，无声地叹了口气。

这孩子，是他最大的心病。

他很清楚这次的打架只是一个开始，往后她只会越来越叛逆。

三年后的答案，别人挤破了头想考来北京，她却执意离开家考去了南方的大学。

重生前杜子仁就隐隐意识到，应该是家庭给她带去的影响。

可他一个大男人真不懂怎么照顾小女孩，所以杜灿的教育一向是邱梦蝶在管，他只能看着干着急。

路过一个西餐店，杜子仁正想问她要不要吃冰淇淋。

杜灿却突然指着那边透明的玻璃窗。

“爸，那不是妈吗？怎么和别的男人在一块吃饭？”